除了是个
真诚的混混
其余
什么都不是

故人,青春

他的微博停在了2015年7月13日。半年后他的生命也止步于一场车祸。

我跟他有九年的交情,从小学到初中,后来我们去往了不同的学校,直到两个月前我才又得到他的消息,但没想到已是死讯。

那天,有人为了重办小学同学会建了一个班群,微信“咚——咚——”地不停响起,虽见不着面,可我们都很开心。然而,就在新联系上的同学的朋友圈里,我看到他写道:“来生还是兄弟!傻彦鹏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!”

那一下午,除了确认这个消息外,我不知道说什么。


刘彦鹏,名副其实的瓜子脸,瘦削的鼻子,大而明亮的双眼。微博上还有你的照片,那面庞还跟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。

现在我还依稀记得小时候串门的地方:湖滨南路,大约3楼,一进门就是饭桌,罩子盖着香喷喷的饭菜。狭小的客厅,除了电视,有一半被沙发占据着。客厅过后就只剩两间卧室了,你的和你爸妈的,玩电脑时必须得去他们房里。我记得,你爸爸(跟你一样)实在瘦,(不同的是他)笑起来有点囧。你妈妈有点胖,笑起来却很可爱。不知为什么,小学时我总去你家蹭饭,而开饭前,好动的我们总要活动活动:要么下楼踢足球,要么在你房间里投篮球。

我们曾经一样高,或者说,我们曾经一样矮。那时候挂在门上的小球框就是我们能跳到的最高处。你喜欢灌篮,我喜欢远投。直到小学毕业时我疯狂迷恋上足球。

如今回想跟你在一起玩的时候,我发现我们总在运动。体育课上我们跑步,跳远,仰卧起坐,每一项我都把你作为我的目标。最疯狂地要数仰卧起坐,一分钟根本不叫事,男生们都在比谁做的更快,满脸横肉的陈老师吹哨了我们都不觉得累,只是遗憾自己不是第一名罢了。当年,第一名基本上都是你和孙琪拿下。市里的奖你们也夺了不少。

或许因为小姨是我小学的老师,我也混进了田径队。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长跑,50米、跳高、跳远都是拖后腿,理所当然我也不会去校外参赛。陈老师有句名言:又要亲女生屁股啊!每当听到我都羞愧难当。小时候的我脚步再快,总跟班里的几个女生有差距。至于你和孙琪,就更比不上了。但是,我们总在一起研究怎么样才能跑更快,甚至连跑步的手势都想了出来——是“鹰爪式”,对吧?——不管怎么说,400米我可从来没输过。


最后一段关于彦鹏的记忆也与运动有关。上了初中后,他的个头一下子高了十多公分,而我却生长缓慢。或许因为选择的运动不同(他打篮球,我踢足球),而且不在一个班,交集也少了。课间买辣条的时候估计跟他打过几次招呼,其他时候我们总在不同的楼层。

那是我迷上足球两年后的一个下午,放学后我的精力还没耗尽,便又冲到操场上踢球,没想到刘彦鹏也在那。我们十几号人用黑白配分了队,彦鹏和我成了对手。

可能是因为很久没踢球的关系,他退到了中后卫的位置,而我则是前锋。我知道他的实力,小学的时候他状态好时能颠50多下球,与之相对,我到现在都颠不超过20下。可是看到这个比我高大的对手我并不怕,当时的我带球和射门练得都很纯熟,而且体力上绝对占优势,没道理会输给他。

开球了,我们很快就交上了锋,那时候我才发现要过他有多难。虽然没有多少技术了,但他的速度实在太快,完全甩不开他,带球没多久我就被断了。后来这一幕一次又一次地发生。我扣、我敲、我晃、试图穿裆,每一次都被他封锁住。彦鹏威风不减当年。

“太独了!太独了!”“你怎么回事?传球啊!”队友们抱怨道。可那时我只想挑战一下这个很久没有在一起玩的朋友。

后来,传给我的球渐渐少了。时间过去1个多小时,双方还是0比0。天空中残留的一点余光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。

校园外,路灯全开;随着一间又一间教室灭灯,连教学楼给球场的光照都不够用了。

这时球的主人喊道:“再一个底线啊!我要回家了!”听到后我们抓紧时间继续比赛。彦鹏接到了队友的传球,他扫了眼我们的后方,想要长传。但他没想到的是我离他并不远。当时看到球我没有多想,直接就去抢了下来。这毫无疑问让彦鹏吓了一跳,赶紧追我。

我斜插到了左半场,一个不熟悉的位置。想停下来换右脚射门,不用说,肯定会被彦鹏截断的,那个时刻只有用左脚才有破门的可能。

于是,看准球门的远点,我甩出左脚,内侧刚好蹭到皮球。那是离球门十码的位置。踢完之后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。当左脚再次落地时,球正好打在远点的门柱上弹进了球门。彦鹏看见我进球后并没有感到可惜,而是为我这个对手鼓起了掌来。

那一晚我永远记得。那也是我记忆中和彦鹏一起度过的最后时光。

后来,我们一起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车站,一起边吃冰棒边等车。再后来,我忘了是谁向谁先告的别。


刘彦鹏,那个在我心中一直运动着的阳光男孩,没想到就这样离开了。我身在他乡,来不及告别,甚至连知道你去世都晚一步。然而今天,我想起了很多事情。

我想起你挥汗奔跑时的英姿,想起你腼腆但清爽的笑容。同样,我为自己太久没进行室外活动而感到愧疚。好想再跟你一起奔跑、跳跃、踢球和仰卧起坐啊!你在天上想必也天天运动吧。

如今青春似乎正要离我而去,但过去的时光及时提醒了我,不该放弃年轻的活力。老朋友,谢谢!对我来说,你不只是故人,还是青春。愿你在天堂安息,愿青春驻扎在我们每个人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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