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是个
真诚的混混
其余
什么都不是

理发记

三个月没剪头发,来到校内超市旁的理发店,没想到师傅说:“头发比以前卷了啊。”

确实,我的头发看起来更卷了。上学时剃过平头、寸头、杂草头,都是不超过3cm的短发。而初中时甚至有过六根清净的时期。可是如今要步入社会,我决定留得长些,故终于放任它低过了我的眉毛。

“是啊,以前头发都比较短,长了就看出来了。爸妈都是卷发,所以我也是。”

由于对理发师的话没有准备,我表情僵硬地解释道。不过呢,我的心里却很高兴,感谢他记得我。

城市中的人是很孤独的。如果没有必要,便不太愿意对陌生人多说话。

自上大学以来,每次头发长了我都来这家店剪,可是从进门到出门的20多分钟里,说的话几乎不超过三句:一、修一下,不留鬓角。二、洗头。三、再见。

我在镜子前坐下,时不时听一下剪刀的节奏,时不时凝视眼前模糊的自己(眼镜摘下来了)。更多的时候,我是闭上眼睛考虑自己的事:作业、论文、爱情或者未来。回想起来,当时我对身边发生的事完全无感。不知道这算不算麻木?

被剪掉的头发一片片落下,我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间明亮的小屋内。

大个子的理发师正在一丝不苟地对待我的头,他不停变换着手里的工具,一会儿用剪子,一会儿用电推子,有时洒点水,有时梳两下。他从我的左侧剪到右侧,又从右侧剪到左侧,像极了精雕细琢的雕塑家。

小个子的师傅这会儿不在,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概5岁的小女孩和她的奶奶。她们应该不是来理发的,因为我进门前他们就在,而那时并没有其他客人。我想,她们俩应该是理发师的家人吧。

安静的学徒坐在我身后一米远的地方。他好像在盯着我看,不知是发呆,还是在学习。他估计跟我一般大,由于今天客人不多,他连洗头的活都没有分到。

一如往常,不留鬓角,理发师的创作结束了。他将我的头洗净吹干,我戴上眼镜,见镜中的自己简直“完美”。我说:“谢谢啦!”交给他应付的钱。

“呃……那个女孩是你的孩子吗?”听到我问起,大个子理发师愣了一下——看来他也没准备好——解释道:“噢,是,小孩子上幼儿园,放学了便来这里玩。”

“蛮可爱的。”我补充道。

他有点害羞地笑了:“哈哈,谢谢。”

毫无疑问,我是常客了,但走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今天才第一次去。

头发理完后,那个理发师和我对彼此来讲仍是陌生人,除了职业,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。可是我明确地感觉到我们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变化,从前只是理发师和顾客,但就因为一点最普通的善意,我们成了可以聊天的人。

或许下次,我可以知晓他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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